和姐姐的温存只能持续到晚上,要是太晚回去,妈妈肯定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原因。
依依不舍分别,回到家之后,已经是10点钟。推开门,只见妈妈坐在餐桌前,撑着下巴,想东西想的出神。
妈妈听到动静,瞥了我一眼,“今天和你姐去哪玩了,这么晚才回家?”
“要真是玩就好了。”我装作没好气的说,“叫我出去就是个阴谋,东西买了一大堆,最后全都要我背着。不过还算你女儿有良心,带我吃了顿好的,不然我就真成大冤种了。”
妈妈显然有些心不在焉,像是没听到一样,对着灰色纹理的岩板餐桌发呆。
我走到妈妈身旁,伸手搭在肩膀上,一边轻轻按摩,一边问道:“妈,您最近是不是累了?”
妈妈的第一反应,是想将我的手推开。我不禁心里一痛,倔强劲起来了,非要给妈妈按摩不可。
“啊!”妈妈突然痛呼出声。
我光想着怎么跟妈妈较劲,不曾想妈妈的烦恼已经够多了,偏偏还要添乱。这一声不轻不重的尖叫,在耳中如同惊雷般绽开,才令我骤然醒悟。
“妈,我按轻一点。”
妈妈低低嗯了一声,身体放松下来,闭上了双眼,显然是准备享受这一刻的懈怠。
我仿佛受到鼓舞,专心致志将注意力放在双手上,时而揉捏,时而捶打,使尽了浑身解数。
妈妈在我的手艺下轻轻摇晃着脑袋。我这才注意到,妈妈今天穿的是一件针织背心,U型领口紧贴着胸前,刚好可以俯视到深深的乳沟。
妈妈对此毫无防备,我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大饱眼福。却没曾想,妈妈似有察觉般睁开眼睛,就看到我在鬼鬼祟祟偷瞄。
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耷拉着头,以此来讨同情。妈妈当然知道怎么一回事,但见我这样也骂不出口,只好无奈地叹了一声。
“你们姐弟俩都老大不小了,还是整天腻在一起。”
我不清楚妈妈想说什么,“那不显得我们的感情好吗?”
“哪有弟弟整天缠着姐姐的,再这样下去,你姐就要找不到男朋友,孤独终老了。”
妈妈突然提起这种事情,再结合刚刚的插曲,估计早就弄清楚我的德性,害怕我和姐姐“日久生情”。
正所谓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。妈妈的担忧并无道理。但她哪里知道,这样的预防针都已经太晚了。
“找不找男朋友是她自己的事。您要是觉得我碍眼,大不了以后她叫我,我不去就是了。”
“说什么呢。”妈妈安抚道,“我的意思不是不让你见你姐,而是要把握好尺度。你们虽然是姐弟,但也要给你姐一些私人空间,让她有时间去处理自己的事情。”
对于妈妈不信任的态度,我不仅没有生气,反而隐隐有些心虚。
因为妈妈莫名的担心早已成为事实。
要是被知道了,挨顿毒打还是轻的,还认不认我这个儿子都很难说。
“既然您都这么说,我就不去咖啡馆那边帮忙了。正好之前大晨一直喊着,叫我和他去健身房,再不回应一下,估计也要找上门来了。”
“就是你之前说的高子晨?”妈妈说道,“这样也好,跟人家去练练肌肉,强壮一下身体。我看你最近脸色都憔悴许多,是不是经常熬夜打游戏?”
我连忙点头陪笑,一下都不敢辩解。眼看妈妈还要继续唠叨,赶紧岔开话题,“刚才您怎么魂不守舍的,我跟您说话都没听见。
“无论有什么烦恼,虽然我不一定能解决,但倾听一下,为您分忧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妈妈沉默了,内心衡量着是否该告诉儿子这个消息。如果在以前,妈妈肯定为了家庭和谐,至少是表面上的和谐,不会跟我说这些。
但是一来这个消息过于重磅,以至于让妈妈一个人难以承受。
二来,我和妈妈早已不是单纯的母子和亲情关系,这层模糊的情感足以让我成为值得倾诉的对象。
妈妈缓缓开口,声音中带着苦涩,“你柳姨……已经生了。”
柳姨是谁?
我才意识到就是那个小三。比起妈妈为什么这样称呼她,我更先注意到后面的内容。
也不怪妈妈会如此难过,自己的丈夫在外边生了孩子,至于妈妈如何得到消息的,不用猜都知道,就是所谓柳姨专门发来的炫耀和攻击。
原因很简单,妈妈一向都不会插手爸爸公司的事务,这样的信任最终导致信息闭塞。
而且就算知道这件事情的员工,又怎么敢越过老板打小报告。
“妈,她算什么柳姨。”我愤愤地说,“这个女人恬不知耻就算了,心肠还恶毒。爸也是色欲熏心,不知悔改。您能容忍一次两次,还能忍一辈子吗?您的宽宏大量,只会让别人得寸进尺,蹬鼻子上脸,早该给这个女人一点颜色瞧瞧了。”
本来在我的预想中,妈妈越是忍耐,一颗心就会离爸爸越远,感情总会有消耗殆尽的一天。
如果去闹事的话,反而可能让爸爸投鼠忌器,不得不回归家庭。
即便是虚情假意,也难免妈妈会为了我和姐姐,埋起头过日子。
这是我不愿看到的局面。
但眼见妈妈受了委屈,被人欺负到头上,心里那点小九九不知道跑去了哪里,只想着怎么报复小三,为妈妈出一口恶气。
妈妈说道:“不用你乱操心,妈妈自有分寸。古语有一句话说:人心似水,说的就是人心思变。见异思迁、喜新厌旧不过人之本性,没什么好苛责的。
今天喜欢这个,明天喜欢那个,说不定后天又喜欢这个了。只是这水来来回回变了这么多次,还是原来的水吗?”
听着妈妈轻飘飘的话语,我唯有默然。妈妈对待感情的态度近乎严苛,即使明知道爸爸的背叛,也不会自暴自弃,寻找借口出轨。
正因为如此,妈妈同样会用这种标准去要求自己的另一半。而刚刚的话,并非是说妈妈对爸爸的失望,直到今天才出现。
恰恰相反,当失望还在心里积攒,说明仍抱有不切实际的希望。
所以当失望说出口的那一刻,并不是为了表达失望透顶,而是内心彻底失去了希望。
情妇分娩,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妈妈死心了。
这本是我期待的局面,比想象中来的更早,我应该高兴的。不知为何,心头却仿佛被插了一把刀子。
妈妈就像一尊毫无生气的泥偶,目光空洞,怔怔望着窗外深邃的夜色。
我不禁抓住妈妈的手,说道:“妈,您别伤心。不管发生什么,我都会站在您这边的。”
妈妈勉强露出笑容,“别多想,什么也不会发生。过几天高考成绩就出来了,无论考的怎么样,都发过去给你爸看看。”
“听话。”妈妈反将我的手握在手心,软声说道,“天下无不是的父母。他毕竟是你爸,无论谁都改变不了这一点。”
真正说动我的,不是话语中的内容,而是妈妈近乎哀求的语气。
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反作用,越是听话乖巧,妈妈就越不舍得让没了家,心甘情愿承受委屈。
我也知道妈妈是在用这种方式,跟爸爸服软求和,让他记起父亲的责任。
我同样知道,妈妈打消了离婚的念头,希望家庭回归和谐平静。
但是一见到妈妈伤心的样子,我就失去了反驳的力气。只要让妈妈的心情好起来,哪怕只是暂时的,也已经足够了。
我终于点头。
妈妈欣慰的笑道:“小阳,妈妈知道,你一直在为妈妈着想。可妈妈也不能不为你和楠楠着想。你们年纪还小,不懂社会上的居心叵测。妈妈工作这些年来,虽然攒下一点钱,但要论为这个家遮风挡雨,只有你爸才能做到。妈妈已经过了而立之年,见识过许多事情,也看开了。现在最放心不下的,就是你们姐弟俩。只要你们健康成长,妈妈受累一点,又算得了什么?还有,这些话你听了就好,绝不能对楠楠说,包括柳姨的事情。听明白了没有?”
妈妈的语气逐渐变得毋庸置疑。
男女之间的思维是有差异的,姐姐作为一个女性,更容易把关注点放在妈妈受委屈上,一旦听见了,非得去找爸爸要个说法不可。
而父女亲情遭到破坏,也绝非妈妈想看到的,所以才专门有了这番警告。
……
接到大晨的电话,已经第三次了。
我本以为他的热情会迅速消退,没想到大晨在健身这件事情上异常执着,不仅坚持练下去,还要带着我一起练。
如果把这份心思放在学习上,高低也能考上个好大学了。
刚打照面,这也是我对大晨的第一句话。
大晨对此毫不在乎,“反正我爸已经安排好了,9月份就出国,考的怎样就怎样吧。”
大晨早就和我提过这件事。跟他说的一样,出国留学的确是最好的选择,完美避开国内竞争的同时,还能以海归身份镀金。
唯一的问题,就是家里有足够的资源,不仅仅是钱,一所好学校基本都需要有分量的推荐信。
大晨要去的是新西兰的坎特伯雷大学。
他原本想去日本,可惜他爸早已熟知二次元对儿子的“残害”,无论如何也不肯松口。
大晨也只能不得已接受这个结果。
不过大晨也是没心没肺,非但不留恋家里,反而恨不得早早出去,一个人潇洒生活。
“你爸妈不是经常要出差吗,谁会来管你?”我疑惑问道。
大晨脸色一变,不是难看,而是像吃了苦瓜一样,整张脸都皱了起来。
“我还没跟你说呢,我交女朋友了。”
“谁?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才告诉我?”
“唉,我有苦衷的啊。”大晨说道,“是我爸给介绍认识的,叫李静。”
我寻思道,“这不挺好的吗。李静,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。”
“说起来,她跟我们还有点关系。李氏集团就是她家的,就是赞助我们学校那个李氏集团。”
我的脑子里浮现出李xx的身影,立刻问道,“不会是李xx的女儿吧?”
大晨诧异的说:“你们见过?”
我摇摇头。虽然我对这个老色狼印象一般,但说不定是大晨未来的岳父,这时候说他坏话就有点不合时宜了。
“李氏集团的千金,都屈尊当了你的女朋友,怎么看你愁眉苦脸的。”
“好是好,就是……进展太快了。”大晨挠头说道,“我们才认识半个月,就……”
大晨给了我一个“你懂的”表情。如果真如他所说,那也发展太快了。
“才半个月就把人家女孩子拿下了,你可真是畜生啊!”
“我没有!”大晨抗议完,弱弱地说道,“是她把我推倒的。”
“大晨,我问一个问题,你别生气。李静该不会是个丑女吧?”
大晨鄙夷的说:“你是在怀疑哥的魅力?这你可就猜错了,李静不仅人好看,身材也好,除了脾气一般般。要是性格好一点就完美了。”
“那她怎么看上你的?”
大晨露出迷惘之色,“不到啊,处着处着就带我回她家了,她爸也挺高兴的,当场就挥手给了几千块恋爱基金,让我俩好好谈。”
我倒是能理解,李xx为什么急着把女儿送出去。
之前就听说过,李静整天在家里闹腾,把李xx搞的焦头烂额,都没法沾花惹草了。
当然巴不得这对小情侣如胶似漆,好挤出时间泡妞。
“还有功夫健身,怎么不去陪女朋友?”
“这两件事,其实是一回事。再不练下身体,我怕真就舍命陪女友了。天天吃也补不回来。”
“有那么恐怖吗?”
“你这个小雏男是不会懂的。”大晨突然话音一转,“你和杨双双怎么样了,都没见你提过。”
“还好吧。”
“怎么个好法?”
“最多就牵牵手,还能怎么好。”
“连嘴都没亲过?”大晨不可思议的说,“阳子,你该不会,不喜欢女的吧?”
大晨抱着双臂,像极了怕被同性恋盯上的直男。
“滚!”